【部分錯誤】網傳「中國外國遊客、往返美國航班、外國投資大跌9成」？

背景

社群平台臉書近期流傳一段訊息稱中國的外國遊客下跌99.7%、往返美國航班減少96%、外國直接投資大跌95%。

圖1  社群平台流傳訊息擷圖

查核

查核點：網傳引用中國外國遊客、往返美國航班、外國投資等數據，實際狀況為何？

中國外國遊客下跌99.7%？

中國官方至今只公布2023年第一季與第二季的入境遊客人數，分別是5.2萬與42.58萬人次，與疫情前2019年第一季（368.51萬人次）與第二季（487.65萬人次）相比，各約減少99%、92%。

中國尚未公布2023全年的入境遊客人數；官方「中國旅遊研究院」報告，初步推估2023年入境遊客約是2019年（疫情爆發前）的6、7成。

另以關鍵字搜尋，可查到《自由時報》、《信傳媒》等媒體，引述《華爾街日報》報導，聲稱中國的海外旅客較疫情前減少99%。不過檢視該報導內容，是以中國官方2023年第一季入境遊客5.2萬，與2019年第一季數據相比。

因此，依中國官方數據，2023年入境遊客前兩季人數，與疫情前2019年同期相比，分別下滑99%、92%。中國尚未公布2023全年數據；但官方初估，與2019年相比，入境遊客約下滑30%到40%。

中國往返美國航班減少96%？

依據美國運輸部文件，現行中美往返每周各35個航班，總計70個航班，此規定自2023年11月9日開始實施。另根據中國媒體《第一財經》調查，2月實際狀況是中方執飛35個航班、美方執飛31個，總計66個，尚未用滿美方開放的70個額度。

依據《路透社》、《CNN》等媒體報導，疫情前中美每周各約150個航班，2020年2月疫情爆發後陸續停飛。

因此，以目前中美每周35個航班計算，與疫情前相比約減少8成，傳言稱航班減少96%稍有誇大。

另外，過去一年，美國運輸部不斷調高中美航班額度。2023年９月1日由每周12班變成18班，10月29日起再調高為24班，11月9日起至今為每週35班。今年2月26日又宣布，自3月31日起，中美航班每週再提高為50班。

中國外國直接投資跌95%？

（一）研究中國經濟的政大財政系教授黃智聰表示，中國經濟數據並不透明，外界對其可信度也常有疑慮，但如果想了解中國的外資狀況，中國商務部公布的「使用外資金額」，這個數據比較能代表過去一年中國的外資變動狀況。

（二）中國商務部1月19日發布訊息，2023年中國「使用外資金額」為11339.1億人民幣，較前一年下滑8%。另查2022年外資數據為12326.8億人民幣。

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United Nations Conference on Trade and Development, UNCTAD）1月17日發布的《全球投資趨勢監控報告》，稱2023年中國的外國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FDI）較前一年下滑6%。

因此，傳言稱中國外資下跌95%，均與公開資料不符。

目前中國經濟狀況為何？

國泰世華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林啟超受訪表示，從中國經濟數據來看，不管是在消費或投資，相較2019年較為放緩，關鍵在於美中貿易角力，導致全球供應鍊轉移，以及中國內部政策的不確定性，產生的信心不足。

從2018、2019年的中美科技戰，到2020至2022年的新冠疫情，全球供應鏈大幅轉移，以蘋果iPhone手機為例，原本生產集中在河南鄭州，蘋果在印度與越南新開生產線後，讓中國的外國直接投資出現減緩，製造業受到波及，進而影響景氣。

此外，林啟超指出，中國政策的不確定性，特別是對於民營企業的管制，出現「民退國進」的狀況，比如阿里巴巴從私人企業變成國營企業；當對企業管制變多時，就會出現信心問題。

因此，從供應鏈轉移，到政策導致信心問題，一般民眾開始憂慮未來可能會失業。林啟超說，中國民眾平均存款增加，在不願意消費的情況下，過往中國10％左右的民眾消費零售數據也降到5%甚至更低，顯示中國民眾傾向存錢，更甚於消費。

結論

【報告將隨時更新 2024/3/4版】

一、中國已公布2023年入境遊客前兩季人數，與疫情前2019年同期相比，分別下滑99%、92%。

二、依據美國運輸部公告，目前中國、美國每周往返可各飛35個航班，如跟疫情前150個航班相比，約減少8成，並非網傳「減少96%航班」。

三、依據聯合國報告，2023年中國的外資較2022年減少6%，中國官方數據則是減少8%，均非網傳「下跌95%」。

四、經濟學家表示， 從中國經濟數據來看，不管是在消費或投資，相較2019年是較為放緩的情況，關鍵在於美中角力導致全球供應鍊轉移，以及中國政策不確定性所產生的信心不足。

中國經濟狀況確實不如疫情前，但傳言所稱的中國經濟數據並未交代來源，查證後僅外國遊客跌幅符合公開資料，其餘數據則被誇大；因此，為「部分錯誤」訊息。

補充資料

近期外媒報導2023年中國的外資減少8成？

近期有《彭博社》、《日本經濟新聞》等媒體，引述中國外匯管理局資料，指出中國2023年「直接投資負債」（Direct Investment Liabilities）為330億美元，較前一年1802億美元下滑約8成，進而指出中國的外資是近30年低點。

政大財政系教授黃智聰說明，外媒「直接投資負債」的報導，並不是說中國的外資下滑8成，而是說投資的「淨流入」下滑8成。

黃智聰解釋，「直接投資負債」是指中國對外投資，與外國對中投資兩者金額的差距，如為正數，代表對中投資多於中國對外投資，也就是投資呈現淨流入。如果是負數，則代表投資淨流出。因此「直接投資負債」是觀察外資動向的指標之一，但不能等同外資金額。

黃智聰分析，中國的外資減少原因，除了外國對中投資減少，也包含原有外商撤資。

讓外商卻步的原因主要有二，首先是習近平提出「共同富裕」，聲稱要減少貧富差距，但這項有共產主義色彩的政策，是否會維持中國原有的市場經濟方向，近年外界有很大疑慮，認為中國未來充滿不確定性。第二，美中貿易戰持續開打，美國已拒絕多項有中國零組件的產品進口，以美國為出口國的外商自然會轉移生產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