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論文到IG貼文、科學家到網紅 科學傳播的新挑戰

從論文到IG貼文、科學家到網紅 科學傳播的新挑戰

記者馬麗昕 / 報導

今年COVID-19疫情爆發後,「科學新聞」重回社會的目光,在社群媒體興起的脈絡下,科學知識普及、科學傳播看似更加容易,然而,當今媒體在「傳播」科學時,角色為何?科學新聞的界線又該如何拿捏?將艱澀的學術論文,轉譯成時下受年輕人歡迎的Instagram貼文,成為科學傳播新的挑戰。

新興科技媒體中心(Science Media Center Taiwan,簡稱SMC)10月21日於台大社會科學院舉辦的「科學新聞,這件無與倫比的小事?」論壇,邀請科學家、科學媒體工作者及事實查核界人士,激盪出新聞媒體與事實查核在當今科學傳播的挑戰。其中,主題為「科學知識從哪來?——科普形態與內容的轉變」的場次,由台灣科學教育館館長劉火欽主持,邀請《科學人》雜誌資深編輯張孟媛、《泛科學》總編輯雷雅淇與科學傳播工作者廖英凱,從社群平台變化,談論當今科學傳播的變與不變。


圖1:科學傳播工作者廖英凱、台灣科學教育館館長劉火欽、《科學人》雜誌資深編輯張孟媛、《泛科學》總編輯雷雅淇(圖左至右)/新興科技媒體中心提供

COVID-19疫情下的科學傳播

「不是常民、不是專家,是中介者」,科學傳播工作者廖英凱這樣定位自己。他以科學素養的的轉移,分析網路社群媒體的科普的機遇與挑戰。他說,21世紀前,科學素養教育目的是培養更多科學家;2000年之後,社會開始呼籲把科學運用到生活中,讓公民理解科學在生活的好處,近十年間,從歐盟開始呼籲,將公民參與納入科學教育中。科學傳播的下一階段,是讓民眾參與及討論科學。

今年的COVID-19疫情,正好凸顯科學傳播的重要性。廖英凱說:「COVID-19是未知的病毒,初期爆發時, 一開始是幫助大眾瞭解新冠病毒本身,幫大家讀論文、問專家,回應謠言。但到了後期,開始將焦點轉向為,疫情時代下,對應的政策建言。」他期許自己成為一個中介者,以中介形式、多元場域,,回應社會需求,推動實際議題的改善。

從學術論文到IG貼文

台灣科普社群之一《泛科學》,在疫情爆發後,也推出了「武漢肺炎專題」頁面。《泛科學》總編輯雷雅淇說,泛科學品牌擁有多媒體的傳播形式,包括網站、Facebook、Instagram等。

雷雅淇說,從過去的紙本到現在的多媒體傳播,相同的困難是,作為科學傳播者,如何將艱澀的科學知識及學術論文,轉譯成親近民眾的語言;不同的是在社群媒體時代,每個社群媒體的使用者及傳播界面皆不同。

她表示,當媒體在以社群媒體為管道,發布科學新聞時,需考量貼文內容是「目的是什麼」、「給誰看」、「說什麼話」、「用什麼方式」。例如,Instagram平均使用年齡只有18-24歲,動態以照片及圖片為主,只有限時動態可以發布網站連結。

她思考,如何將艱澀的科學知識,化成以照片為主的Instagram貼文,是當今社群媒體中,科學傳播的難題。 

傳遞科學知識不是塞事實  而是培養批判思維

老牌科學雜誌《科學人》資深編輯張孟媛拋出另一問題:「我們所看的科學是真實的嗎?」例如,在教科書上所看到的原子模型,並非是真正的原子在現實生活的樣貌,而是科學家為了讓大眾理解,而轉譯出來。

張孟媛表示,民眾如果要了解科學,首先要了解科學研究是如何被製造出來。科學實驗的結果通常是「有相關」但不一定有「因果」。數據是統計的,但不能忽略個體差異。因此,科學研究是充滿不確定性跟風險,而且是隨時處於變動狀態的。

張孟媛表示,科學事實上是非常不自然且反直觀的。科普教育應該要回到學校,不能只是單純教授科學知識給學生,而是要培養學生對科學知識的理性、批判性思維,理解科學並非永恆不變的真理。

科普界要培養自己的網紅

在演講開始前,新興科技媒體中心準備快答Quiz,邀請在場民眾作答。其中一題問到:「請問有些Youtuber為什麼這麼紅?」觀眾投票出來的結果是「因為他口才很好」。在場也有觀眾對此提問,似乎每一段時間,不同類型的Youtuber或傳播者都會出現新的人物,引起大家對科學的注意,那科學界能培養出自己網紅嗎?

《泛科學》總編輯雷雅淇說,當有個公眾網紅,他會傳播科學議題時,其實是好的,因為他某種程度創造了民眾對科學的興趣。

雷雅淇說,科學界要培養自己的網紅有難度,因為網紅的出現有其複雜的因素。但如果「科學媒體」能成為網紅傳播「科學議題」時的資料來源,就能引導民眾學習正確的科學知識。

廖英凱說,Youtuber與科學界不一定要成為競爭的關係,定位本身不同,可以是協同者,目的都是讓民眾能更有興趣參與「科學」。

至於如何培養對科學的興趣,雷雅淇說,別忘了,探索宇宙邊界、人類起源本來是件很浪漫的事,好的故事、文本都能引起人們的好奇心。當科學傳播者認為科學太生硬,無法引起民眾共鳴時,科學傳播界應該要重新思考及提醒自己,民眾是對科學有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