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權政治下奮不顧身的民主戰士！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菲國記者瑞薩【瑪莉亞瑞薩紀錄片公益播映暨座談輔大場】

2022-07-06

台灣事實查核教育基金會啟動「看電影 · 護真相」公益巡迴播映計畫，3月16日在輔仁大學傳播學院放映由基金會獨家取得版權的紀錄片《A Thousand Cuts》，該片拍攝對象為2021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之一——瑪麗亞・瑞薩（Maria Ressa），她率領菲律賓獨立新聞機構《Rappler》從事調查報導、監督政府，因此讓自己身陷險境，屢屢被當時的菲律賓總統杜特蒂點名威脅，紀錄片拍下她積極捍衛言論、追求真相的真實故事。映後隨即舉辦的座談會，由台灣事實查核基金會教育總監黃兆徽與校內師生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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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事實查核教育基金會「看電影 · 護真相」公益巡迴播映計畫，於輔仁大學傳播學院播映記述瑪麗亞・瑞薩因監督政府而飽受攻擊與威脅的紀錄片《A Thousand Cuts》，並於映後舉辦民主座談。（圖／莊星卉）

「為了自由，你願意做什麼樣的犧牲？」

瑞薩是菲律賓新聞機構暨事實查核組織《Rappler》創辦人兼執行長，《Rappler》致力追求真相，以揭露政府與權貴貪腐聞名，而台灣事實查核中心與《Rappler》同為國際事實查核聯盟（International Fact-checking Network）成員，素有合作，因此在得知瑞薩獲得2021年諾貝爾和平獎後，黃兆徽即與片商洽談，幾經波折才終於取得版權並在諾貝爾獎頒獎日隔天（2021年12月11日）舉行全台首映暨映後座談，並宣布啟動【看電影.護真相】公益巡迴播映計畫，期望能讓更多人看見瑞薩的故事。

2016年，杜特蒂以鐵腕政策及硬漢作風獲選民支持，高票當選菲律賓總統，上任後奉行「以暴制暴」原則來整頓治安，其中最廣為人知的「掃毒戰」，允許警方可不經法律程序，直接槍殺可疑吸毒者。在《A Thousand Cuts》片中，執政者濫權且逃避記者的監督，當新聞工作者揭露、質疑政府失當，往往受到當權者公然羞辱與打壓，甚至任由親政府人士在網路上訕笑記者、扇動群眾對記者發動攻擊。「他們先是針對記者，接下來的就不得而知了。」瑞薩在紀錄片中如此說道。

對於杜特蒂政府由民主走向集權、恣意擴張公權力等作為，瑞薩無畏攻擊及壓迫，挺身而出捍衛言論自由。瑞薩在諾貝爾和平獎頒獎典禮致詞時說：「為了自由，你願意做什麼樣的犧牲？」

黃兆徽在座談時表示自己對瑞薩處境感同身受，她表示，從事新聞工作到如今致力於事實查核、從報導死刑議題到查核反同議題的假訊息，一路走來遭遇不少人身攻擊與死亡威脅。她也認為，因報導而引起的霸凌，對於年輕新聞工作者來說，容易構成相當大的恐懼。

「但在台灣，至少不會有來自政府的迫害。」黃兆徽說，相較於民主的台灣，瑞薩面對的是相對極權的政府，以及更大的威脅與壓迫，尤其她遭總統直接點名指控散播假訊息、勾結境外勢力，被冠上的罪名林林總總，若全部成立，刑期甚至可能長達一百年。

不過，當瑞薩的友人在片中擔憂地詢問她：「即使被關進監獄，妳的初衷會有所改變嗎？」瑞薩的答案是否定的。她語氣輕鬆，眼神卻十分堅毅：「我堅持向前邁進。如果你任由恐懼支配，那政府就贏了。」

映後座談中，學生發言十分踴躍，紛紛表達內心深受觸動，並提到敬佩瑞薩在面對公權力壓迫及網路攻擊下，挺身對抗的勇氣，令人反思自身為了捍衛權利，我們願意做到這個地步嗎？」亦有參與的學生為菲律賓新二代，他表示自己從紀錄片中看見菲律賓的情況，思索了民主、政治與媒體之間的關係。

黃兆徽（中）談及自身擔任新聞工作者到從事事實查核工作一路上的種種經歷，分享新聞工作者可能面臨的困境。（圖／莊星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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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後座談學生發言踴躍，表示了解瑞薩的故事後，對瑞薩相當敬佩，也觸發反思。（圖／莊星卉）

正義的真相民主與治安間的抉擇

「隨著民主的成就不斷達成，我們或許會有個錯覺——我們只會不斷進步了。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輔仁大學新聞傳播學系系主任陳順孝在座談中說。

片中提到某些菲律賓選民的期待：面對經濟動盪、犯罪橫行、政客無能、社會混亂，民眾因焦慮、不安而期望不同於以往的「強人」出現，同時也基於期待、信任，讓出部份權力給政府，期望政府「強力」重建社會秩序。「難道這樣的權力可以無限擴張嗎？」輔仁大學哲學系學生黃羽君提問，長遠來說，對人民有益嗎？對民主社會是良善的嗎？

黃兆徽回應，菲律賓政府近幾年強力執法，但毒品問題並未明顯改善，原因在於「毒戰」沒有抨擊到真正的毒販，僅掃向供應鍊最末端、最貧窮的吸毒者，政府甚至可能藉掃毒名義「掃除異己」。

「我們是否願意犧牲民主權利，交換社會短暫的安寧？」輔仁大學新聞傳播學系助理教授黃康妮認為，為了維持社會秩序，要付出多大的民主代價，值得衡量與反思，當執政者所謂「正義」是以違反法律、破壞民主為前提，未來恐有更多權利被剝奪、自由被壓縮，民主將蕩然無存。

民主隨時都可能面臨倒退

陳順孝表示，台灣在戒嚴時期，許多新聞訊息遭封鎖，而香港在當時正是華人世界重要的自由「燈塔」；如今因香港實施《國安法》，影響政治選舉、公民社會、教育文化與媒體等各層面，許多香港媒體一夕間消失，新聞自由就此逝去。

「我們必須珍惜台灣現有的民主與自由。」陳順孝說，民主自由得來不易，爭取民主的道路艱困且漫長，我們必須謹慎維護民主制度與公民權利，不能讓台灣民主輕易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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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仁大學新聞傳播學系系主任陳順孝（右）以香港為例，強調民主自由並非只會「進步」，亦可能倒退。（圖／莊星卉）

亦真亦假的年代，我們該相信誰？提高識讀能力成關鍵

紀錄鏡頭下的菲律賓競選活動以勁歌熱舞帶動氣氛，候選人再用夾雜低俗字眼的演說勾動民眾情緒，社群平台作為選戰的「表演場域」，更是充滿仇恨與攻擊詞彙。輔仁大學新聞傳播學系的學生盧宥蓁提到，不同陣營各有立場、價值，義正嚴辭、高談闊論著所謂的「正義」，一般人又該如何辨別與抉擇呢？黃康妮回應，「我們需要的是理性的決策與協商。」若無法理性對話，便會輕易受到有心人士挑動情緒、形成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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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仁大學新聞傳播學系助理教授黃康妮（左）點出「理性」才是對話的關鍵，對立與仇恨會使社會失去溝通的可能性。（圖／莊星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