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隱形的全球防疫戰線（二）：謠言全球流竄，破案靠跨國協力

2020-04-13

新冠病毒疫情全球蔓延，各國鎖國封城，但有另一種全球化交流卻未曾間斷，國際事實查核聯盟的跨國協力，逐漸成為疫情下另一種全球化現象。

台灣事實查核中心觀察到，近期在台灣流傳的大量訊息中，有許多其他國家的封城、防疫、研究成果。許多訊息利用語言落差，引用影片與照片，透過變造資訊、扭曲外國政府或政治人物發言、加油添醋、斷章取義等方式，捏造不實訊息，在台灣社群平台流傳。

查核中心日前破解「歐美沒有人權，放棄治療老人」不實傳言的查核報告，就是查核記者向國際事實查核聯盟（IFCN）的新冠肺炎事實查核聯盟社群求援，此報告獲得西班牙查核組織《Maldita.es》、法國查核組織《CheckNews.fr》、烏克蘭查核組織《VoxCheck》等協助，回信協助我們釐清當地國家的情況。

其實，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下，國際事實查核組織運用IFCN社群彼此求助，已成為一種日常。

從四月以來，先是韓國JTBC 電視台查核團隊因國內正爭議政府是否應負擔外國人的醫療費用，因此發信到IFCN社群，徵詢各國的行政措施，參考其他國家作法作為政策討論的對照。正在爭議居民外出許可證的法國接力發信，發信調查各國是否實施外出許可證，獲得23個國家的查核機構回報。

塞爾維亞成立了一個結合專家和官員的危機應變小組，該國政府宣稱為歐盟首例，塞爾維亞查核組織想了解歐盟各國到底有沒有類似組織，因此在4月8日發信詢問歐盟的其他事實查核組織。同一時間，立陶宛一日之間爆發19位醫護人員染疫，由於立陶宛查核團隊找不到針對醫護人員染疫的國際統計數據，因此發信給各國詢問，在此之前，並無國際公衛組織或官方單位公開醫護人員染疫的統計。

國際事實查核組織透過一封封的求助信和各方熱心回覆，彌補國際機構和官方統計數據的缺口，並在有限的資源下，仍能迅速獲得其他國家即時的現況訊息，用以破解不實傳言，更能釐清真實，藉此理解自己國家的情況。這一條全球的不實訊息防線，彌足珍貴。

全球協力破解同一則傳言

有些流竄全球的不實訊息，是由各國事實查核機構透過IFCN分享查核成果，共同協力破解。

比如，二月初出現一篇夾雜新聞報導、科學研究的陰謀論報導，指稱某位以色列專家認為病毒來自武漢P4實驗室、搭配加拿大華裔科學家被捕的事件，是宣稱被捕原因是他們偷寄新冠病毒回中國等。對此傳言，美國、澳洲和哈薩克等多個查核機構陸續發布查核報告，其中，哈薩克查核組織《FACTCHECK.KZ》更直接寫信聯絡以色列學者，把成果分享給IFCN社群。查核中心也引用這些成果撰寫查核報告。

同月另一個案例，是一張「二氧化硫濃度圖」，被許多網友用來推論「武漢正發生大量燒屍體」事件，此圖甚至被許多媒體轉載報導。對此美國、印度、歐洲、台灣共同查證，查核中心和英國Full Fact同日發布查核報告，英國查核團體《Full Fact》採訪提供原始數據的美國NASA，破解了這則傳言，而查核中心除了採訪台灣氣象專家外，也引用英國Full Fact的查核成果，並把成果分享至IFCN社群。

跨時區＋共筆的合作

三月中旬，義大利疫情升溫，台灣開始流傳多則跟義大利相關的傳言。查核中心跨時區溝通，透過網路共筆方式，與義大利查核組織《Pagella Politica》協作。台灣有兩則查核報告是《Pagella Politica》協助解讀義大利官員發言資訊；而有一則「義大利飄起中國國歌，有人大喊感謝中國」，是查核中心破解影片和發佈報告後，再分享給《Pagella Politica》，《Pagella Politica》也發布查核報告。

此外，「義大利排華遊行」的影片傳言，起初是香港Annie Lab團隊發現中文社群在流傳，後來台灣事實查核中心和香港也分別與《Pagella Politica》合作，破解這一則傳言。

日本FIJ接受全球報案

日本事實查核推廣協會《FactCheck Initiative Japan》，簡稱FIJ，日文為ファクトチェック・イニシアティブ），是查核中心合作已久的盟友之一，其中，曾在台灣社會引發高度關注的「中國大使館派巴士赴關西機場接旅客」不實訊息，就是FIJ事務局長楊井人文協助查核並釐清事實。

在此次疫情中，原本深耕媒體識讀的FIJ，獲得日本公益財團日本財團、SmartNews及The Verybest法律事務所贊助，特設專案計畫，增聘人力，接受世界各地的查核團隊報案，查核關於日本的不實訊息。

當台灣正在商議第一批武漢撤僑包機時，社群網站卻流傳日本新聞報導擷圖搭配「日本第一批撤僑，一人一台救護車」的傳言，FIJ和日本《NHK》記者協助我們釐清日本撤僑經過、原始節目內容和日本專家發言。

台灣也流傳一張「日本防衛大臣河野太郎感謝台灣贈送日本口罩」的假推文，FIJ在詢問日本防衛大臣河野太郎後，將其回覆傳達給我們，並在日本發布查核報告，連防衛大臣河野大郎也轉推此訊息親自闢謠。

圖1:楊井人文臉書擷圖

圖2: FIJ臉書擷圖

查核報告是查核團隊跨國的工作成果

除了以上提及的合作之外，查核中心都一一尋求法國、印尼、印度、泰國、菲律賓等各國協助。有些查核報告幸運地獲得完整資訊而產出，有些查核報告也因為資訊不夠完整，查證不夠周全，我們為求嚴謹，而未刊出。

每一篇查核報告，並不單是網路資料的堆疊和整理，而是許多查核機構跨國協助TFC的工作成果。在此，我們要對IFCN致力串聯新冠事實查核社群致意，並向曾協助我們的國際查核機構和媒體記者致上最深的感謝。

我們先前曾發布一篇文章〈一條隱形的全球防疫戰線：台灣事實查核中心協力全球查核組織破解不實傳言〉，我們在此也彙整台灣接受國際查核組織幫助而撰寫的查核報告如下：

【部分錯誤】網傳「中國將承認新冠病毒來自P4實驗室」、「多位專家：病毒或來自武漢P4實驗室」？

查核結果：部分錯誤
協助機構：
美國查核組織《FACTCHECK.ORG》報告〈病毒不是來自間諜從加拿大寄送的〉
美國查核組織《POLITIFACT》報告〈網站虛構有關加拿大與中國有關新冠病毒的連結〉
澳洲查核組織《aap factcheck》報告〈沒有證據顯示2019冠狀病毒來自中國實驗室〉
哈薩克查核組織《FACTCHECK.KZ》報告〈資訊竄改｜以色列專家指新冠病毒與生物武器有關〉

【❌】報導指稱，「武漢大氣出現驚人濃度的二氧化硫，在燒什麼？...初步發現，要產生武漢郊區這樣數目的二氧化硫含量，需要有一萬四千具屍體被焚燒」？

查核結果：錯誤
協助機構：英國查核組織《Full Fact》查核報告

【❌】網傳文章宣稱「人權歐美？讓老人去死吧」、「歐美國家讓老人放棄治療」?

查核結果：錯誤
協助機構：西班牙查核組織《Maldita.es》、法國查核組織《CheckNews.fr》、烏克蘭查核組織《VoxCheck》
說明：三個查核機構協助回覆該國醫療處置現況與醫院倫理指南。

【❌】網傳野味市場影片「看看武漢市場賣什麼？？」？

查核結果：錯誤
協助機構：印尼查核組織《Tempo》查核報告

【❌】義大利福利部長說「中國欺騙了我們，該疾病的傳播速度超乎尋常，比中國給我們的數據快得多。中國給我們的數據都是假的」？

查核結果：部分錯誤
協助機構：義大利查核組織《Pagella Politica》，同時發布報告
說明：義大利查核組織《Pagella Politica》協助解讀傳言附上的義大利新聞。

【❌】義大利前民主黨黨書記貝爾薩尼受訪內容：「我懷疑這病毒是在警報發生之前，就已經存在於意大利，我們只是在用已經傳播的病毒來追究中國人」？

查核結果：部分錯誤
協助機構：義大利查核組織《Pagella Politica》，同時發布查核報告
說明：義大利查核組織《Pagella Politica》找到了網傳貼文所指的貝爾薩尼的訪談影片，協助解讀。

【❌】抗議影片旁白：「完蛋了，義大利要完蛋了，排華了」？

查核結果：錯誤
協助機構：義大利查核組織《Pagella Politica》，發布查核報告
說明：香港Annie Lab發覺這一則中文傳言在香港社群傳，義大利查核組織《Pagella Politica》協助破解，而台灣事實查核中心也發現此傳言在台灣傳，因此也引用《Pagella Politica》的查核成果。

【❌】網傳影片宣稱：「感謝中國，意大利羅馬上空響起義勇軍進行曲」?

查核結果：錯誤
說明：台灣事實查核中心先發布查核報告，提供給義大利查核組織《Pagella Politica》，其引用台灣事實查核中心成果，發布其查核報告

【❌】從武漢撤回來的日︉本人每︃個人一台救護車，206人=2︃06台救護車？

查核結果：錯誤
說明：日本事實查核推廣協會FIJ協助解讀傳言所引用的影片，以日本《NHK》記者提供日本第一批撤僑的事件經過。

【❌】日本防衛大臣河野太郎推特圖「來自台灣的五十萬口罩安定下來，為台灣的安全祈禱」？

查核結果：錯誤
協助機構：日本事實查核推廣協會FIJ
說明：日本事實查核推廣協會FIJ協助向日本防衛大臣河野太郎辦公室，進行查證。

【事實釐清】網傳影片宣稱「戴口罩很重要。冠狀病毒證實是空氣傳播」？

查核結果：事實釐清
協助機構：日本事實查核推廣協會FIJ
說明：日本事實查核推廣協會FIJ協助解讀日本電視節目和日本專家說法。

【❌】菲律賓政府免費送口罩？

查核結果：部分錯誤
協助機構：菲律賓查核組織《Vera Files》
說明：菲律賓查核組織《Vera Files》首席查核記者Celine Isabelle Samson協助查證，菲律賓政府未有發免費口罩之措施。

【❌】網傳影片宣稱「法國巴黎爆發抗議示威，反對封城」？

查核結果：錯誤
協助機構：法國查核組織《CheckNews》和《F24 Observers》
說明：此兩個事實查核組織協助回答黃背心遊行的發生經過與背景，確認遊行影片與疫情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