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素養新點子】用手機遊戲玩查核民眾接種「不實訊息疫苗」

2021-01-28

記者何蕙安／報導

泰國社會企業Opendream開發的調查型事實查核手機遊戲「606」，於今（28）日全球上線。在遊戲中，玩家將學習與使用事實查核技巧，調查與破解不實訊息，解決遊戲女主角面臨的校園懸疑事件與感情糾紛。

Opendream的創辦人兼總經理帕泰帕．蘇素普育（Patipat Susumpow）致力以數位工具協助民眾了解複雜的社會議題。他對事實查核領域並不陌生：蘇素普育在2018年中以台灣網路查證協作平台Cofacts的開放原始碼，架設泰國版的Cofact.org，該平台已經成為泰國社會重要的闢謠協作平台。

蘇素普育日前以電子郵件接受事實查核中心專訪，分享開發「606」遊戲的原因與理念。他說，不實訊息問題已經成為泰國民眾的共同痛點，每個人都有過親友在LINE群組裡轉發無數不實訊息的經驗，他希望透過手機遊戲來幫助泰國的民眾，學習如何辨識與查核謠言。

圖1：泰國事實查核手機遊戲「606」／帕泰帕．蘇素普育（Patipat Susumpow）提供

以查核工具解決遊戲主角的謊言風暴（輕微劇透）

遊戲取名「606」，是個意味深長的雙關語。若把數字60替換成英語GO，再將最後的數字6以泰語發音，就形成了泰文「謊言」（Go-Hok，โกหก）的諧音。

遊戲設定為玩家不小心撿到女主角的手機，在瀏覽手機資料時，意外發現女主角深陷多個謊言風暴之中。遊戲目標是解決主角身邊流竄的流言與不實訊息，並找到女主角的聯絡方式，歸還手機。

蘇素普育舉例，玩家瀏覽手機中聊天室時，發現女主角面臨學校老師的性騷擾，玩家必須找到證據支持受害者的說法；在另個任務中，女主角的男友懷疑女友出軌，百般糾纏女主角，玩家可以透過遊戲中的各類查核工具，找到不實訊息的來源，還原真相。

在「606」裡，玩家必須進入多個聊天群組，利用包括搜尋引擎、社群媒體、照片圖庫、新聞與電話等多個查核工具，來破解不實訊息。

「像遊戲裡學校同學之間用的聊天群組，其實在我們成長過程中都沒有。但今天泰國青少年都用這種聊天室在溝通。」蘇素普育說。

蘇素普育透露，最終，透過種種調查與查核，玩家會發現是故事中的「某人」因為「某個原因」對女主角懷有敵意，因為製造與散布不實訊息。

圖2：泰國事實查核手機遊戲「606」／帕泰帕．蘇素普育（Patipat Susumpow）提供

Opendream以遊戲拆解泰國重大社會議題

蘇素普育與妻子在2008年共同創立Opendream，目標是透過數位工具來解決社會問題。公司發展初期主要為非營利組織提供科技發展服務，後來公司逐步轉型，現在主要開發解決包括健康、教育等重大社會議題的數位工具。

除了「606」，Opendream已陸續多出多款遊戲與工具，例如針對20歲以下年輕人的Jane Sex Bot聊天機器人，提供安全性知識，預防意外懷孕與性病；還有根據真實貪污案件開發的泰國第一個以貪腐為主題的手機遊戲「CORRUPT」，玩家透過遊戲中的決定與故事發展學習貪腐行為的後果與相關法律知識。該遊戲已有超過9萬次下載。

圖3：Opendream開發的泰國第一款以貪腐為主題的手機遊戲「貪腐」（Corrupt）／擷自Opendream

「在Cofact.org上線後，我們愈來愈覺得需要一個工具，來幫助泰國的民眾學習如何辨識與查核謠言與不實訊息。」蘇素普育在回覆事實查核中心的信件裡說道。

他以過去自己透過遊戲來倡導複雜的社會議題的經驗，認為數位遊戲是具有潛力的作法，因此在2019年與泰國媒體基金會（Thai Media Fund）爭取資金，開始發展「606」。

蘇素普育指出，「606」共有5個章節，計劃每周發布一個遊戲章節；故事也會凸顯不實訊息對個人、親友到社會的影響力。此外，遊戲前後與過程中皆有測量玩家辨識不實訊息能力的機制，進而了解該遊戲是否確實增強玩家的事實查核能力。

蘇素普育透露，「606」將先以泰文發行，但他也計畫繼續募集資金，發行英文版本。「如果可能的話，我們也希望未來有機會推出中文版本，在台灣上架。」他說。

用手機遊戲體驗造謠者手法為民眾打不實訊息疫苗

在世界各地，也有許多團隊試圖利用遊戲來協助民眾對抗不實訊息挑戰。尤其在新冠疫情引發的「假訊息大流行」（Infodemic）後，不少關於新冠不實訊息的小遊戲在2020年問世。

如劍橋大學社會決策實驗室（Cambrigde Social Decision-Making Lab）與荷蘭媒體素養團隊Drog去年10月推出的小遊戲「GO VIRAL」，讓玩家站在不實訊息傳播者的角度，思考一則熱門不實訊息的要素。玩家在遊戲中學習造謠者常用的「製造恐懼」、「假專家」與「陰謀論」等策略，操縱網路用戶的情緒，進而達到分享轉傳的目的。

「了解這些謠言的策略後，當你未來面臨類似的不實訊息時，你可以更有效的抵禦他們。」遊戲團隊在介紹中寫道。

《Fast Company》報導，「Go Viral」遊戲的前身是同個團隊在2018年推出的15分鐘小遊戲「Bad News」，一份針對該遊戲的研究顯示，玩過遊戲的人，誤信假新聞的比例比對照組低了21%。另份研究則指出，該遊戲創造出的「不實訊息免疫力」大約可以持續三個月；但就跟疫苗一樣，需要定期施打／重溫不實訊息策略，才能達到最佳「免疫」功效。

圖4、5：劍橋大學團隊與荷蘭媒體素養團隊推出的新冠不實訊息遊戲GO VIRAL／擷自GO VIRAL

「GO VIRAL」的團隊去年底再與美國國務院全球參與中心（Global Engagement Center）與美國國土安全部合作，推出另一款免費的事實查核網路遊戲「和諧廣場」（Harmony Square），玩家同樣是站在惡意造謠者的角度，學習政治不實訊息的生成與傳播方式。

在「和諧廣場」中，玩家目標是在一個虛擬城市「和諧廣場」中散布不實訊息，挑起社會對立。過程中，玩家會陸續學到包括網軍攻擊、情緒化用語、煽動觀眾、散步陰謀論，以及利用假帳號增加熱度等常見於政治謠言的手段。

劍橋團隊在《哈佛不實訊息》（Harvard Kennedy school Misinformation Review）期刊發表關於該遊戲研究，指出「和諧廣場」遊戲主要使用「預防接種理論」（inoculation theory），透過讓玩家接觸微量的不實訊息策略，有效增加其對於政治謠言的的心理防禦。根據其對於國際玩家的研究，在玩過10分鐘的小遊戲後，受測者更有信心可以辨識不實訊息、也大幅減低分享不實訊息的機會。

圖6：另一款由劍橋大學團隊、荷蘭媒體素養團隊與美國國務院、國土安全部推出的政治不實訊息遊戲「和諧廣場」（Breaking Harmony Square）／擷自BREAKING HARMONY SQU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