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AZ疫苗短暫停打陰謀論與疫苗猶豫趁機而入

2021-03-20

記者何蕙安／編譯

隨著歐洲藥品管理局（EMA）3月17日定調AZ疫苗（AstraZeneca疫苗）防疫成效大於潛在風險，這場歐洲掀起的AZ疫苗之亂或許將暫告一段落。不過，多國一度叫停施打AZ疫苗的行動，恐怕已在民眾心中種下疫苗猶豫與懷疑，而激增的陰謀論與不實訊息，也讓當地事實查核組織面臨了挑戰。

由於懷疑AZ疫苗與接種者出現的血栓反應有關，德國、法國、義大利等歐洲十多個國家與泰國、印尼等國日前一度暫停施打AZ疫苗。台灣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於3月19日晚間宣布明日（22日）如期施打。

「我們收到很多事實查核的要求，很多讀者以為（政府喊停AZ疫苗）是假新聞。」義大利事實查核組織《Facta》執行編輯卡蜜拉．瓦格羅茲（Camilla Vagnozzi）日前接受國際事實查核聯盟採訪時表示。

「人們又擔心又害怕，因為他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而且疫苗猶豫也不斷增長，包括一些過去對疫苗表達信心的族群。」瓦格羅茲說。

不實訊息研究機構《First Draft》指出，AZ疫苗的事件凸顯了溝通科學議題的複雜性，以及公眾健康資訊溝通時可能產生的「逆火效應」；此外，當疫苗資訊過度供應，卻無法提供清楚解釋且資訊時有矛盾，也會導致民眾的困惑，讓不實訊息有機可趁。

血栓案例推動席捲歐洲的AZ疫苗之亂

3月上旬，奧地利、丹麥、挪威等國家先後表示當地出現民眾接種AZ疫苗後出現疑似出現血栓案例，甚至有死亡零星案例，多國衛生單位儘管強調「尚未有證據證明AZ疫苗導致血栓」，但「為求謹慎」，紛紛宣佈暫停所有或特定批次的AZ疫苗。

早在此波「AZ疫苗停打風波」前，包括AZ疫苗在內的多個新冠疫苗就遭受不實訊息襲擊。國際事實查核聯盟（IFCN）指出，事件發生後，反疫苗團體更是大肆宣揚AZ疫苗的新動態，認為相關的喊停舉措印證疫苗的不安全。在德國與法國，右翼政治人物甚至誤指AZ疫苗有人體實驗。

在此停打風潮中，仍持續施打AZ疫苗的英國以及法國，甚至出現質疑聲浪，質疑當地政府為什麼不比照他國停打AZ疫苗。法國最終在3月15日加入了停打AZ疫苗行列。

隸屬於法國大報《世界報》（Le Monde）旗下查核部門《Les Décodeurs 》記者威廉．奧迪羅（William Audureau）也表示，法國政府政策的反覆，增加了民眾的不信任。他觀察，反疫苗團體正借力擴展疫苗的懷疑論，因此，不單是AZ疫苗不實訊息增加，輝瑞疫苗的誤導性訊息正在增加。

在澳洲，前澳洲《每日電訊報》專欄作家Maralyn Parker推文質疑AZ疫苗是「次等疫苗」，「為什麼不買好一點的疫苗給我們？（澳洲總理）莫里森打的是輝瑞疫苗——為什麼我們不是？」

類似的論述也在台灣社群平台上出現，有網路貼文質疑韓國運送到台灣的11.7萬劑AZ疫苗是「從韓國退貨來的」，宣稱南韓取得了輝瑞疫苗後，把AZ轉賣給台灣。台灣事實查核中心採訪了疫情指揮中心與南韓國際事務官員，發布查核報告，判定該傳言為「錯誤」訊息。

事實查核組織以詳盡真實資訊來對抗未知處境

國際事實查核聯盟（IFCN）表示，各國政府缺乏科學證據的暫停接種行動，讓事實查核組織置陷入尷尬處境。

「我們試著說服人們不要從可疑的消息來源聽從科學或健康說法，要聽從官方科學專家。」西班牙事實查核組織《Maldita.es》健康與科學編輯蘿西歐．貝納文特（Rocío Benavente）對IFCN表示，「但這一次，是這些官方不聽從科學建議。」

在種種互相衝突的說法之中，面臨龐大疫苗資訊壓力的歐洲事實查核組織，選擇把精力放在「解釋已知資訊」。

「哪些政府喊停了AZ疫苗，為什麼？有多少接種AZ疫苗的人產生不良反應？」貝納文特說，她的團隊正在試著回答諸如此類的問題。在耳聞西班牙政府將喊停AZ疫苗的當晚，《Maldita.es》發布了首篇解釋文章，隔日停打消息獲得確認；3月18日又發布了第二篇AZ疫苗問與答。

圖1：西班牙查核組織《Maldita.es》關於西班牙當局停打AZ疫苗的解釋文章／擷自《Maldita.es》網站

法國查核組織《Les Décodeurs》也採取類似的做法，在法國宣布暫停AZ疫苗接種的當天，發布了六大問答，解析當前的AZ疫苗情況；截至3月15日，關於AZ疫苗的問答專區已經累積了15題，包括解釋因為AZ疫苗兩劑須間隔12週，所以對於已經施打第一劑、正在等待打第二劑的民眾沒有立即影響。

位於義大利的瓦格羅茲說，她隸屬的查核組織《Facta》正在搜集所有關於AZ疫苗的查核報案，計畫在週末發布一個完整的報導。她表示，政府與媒體都應該要謹慎思考之後如何與民眾溝通。

「歐洲藥品管理局與義大利藥品管理局的決定，必須要以一個簡單、可以理解與可信的方式來解釋與分享。」瓦格羅茲說，不然的話，民眾將不會相信AZ疫苗。

歐洲藥管局：不排除AZ疫苗有極罕見的血栓案例但整體「安全且有效」

歐洲藥管局於3月18日AZ疫苗特別會議表示，儘管無法完全排除AZ疫苗造成極少數血栓事件的可能性，但目前數據顯示並不會增加出現血栓的機率；考量正在面臨的嚴峻新冠威脅，且新冠病毒本身也會造成血栓且致命，認為AZ疫苗的防疫效益仍利大於弊。

歐洲藥管局強調，疑似由疫苗造成的血栓案件仍屬罕見，截至3月16日，歐洲經濟區與英國共有約2000萬人施打AZ疫苗，共有7起瀰漫性血管性凝固（disseminated intravascular coagulation），與18起腦靜脈竇栓塞(cerebral veno-sinus thrombosis)疑似與AZ疫苗有關。但歐洲藥管局現階段仍無法證明這些案例與疫苗有直接關係，仍需要進一步的分析。

歐洲藥管局安全委員會PRAC表示，在AZ疫苗臨床試驗階段以及正式接種後，在英國與歐洲經濟區共有469起血栓栓塞（thromboembolic）案例，其比率低於一般民眾發生血栓的機率。因此，PRAC認為，整體而言，AZ疫苗並不會增加血栓風險。

《德國之聲》報導，在歐洲藥管局的初步調查報告出爐後，包括德國、法國、義大利、拉脫維亞等歐洲各國同日已宣布陸續重啟AZ疫苗接種計畫。英國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與法國總理卡斯特克斯（Jean Castex）皆於周五（18日）接種AZ疫苗，以提升民眾對該疫苗的信心。

另一方面，最早叫停疫苗的挪威與瑞典，表示仍要再多評估幾天，才能決定是否繼續使用AZ疫苗。

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19日晚間也召開記者會，表示專家會議檢視AZ安全性資料後，認為接種AZ疫苗可預防新冠肺炎感染及感染後重症，臨床效益大於接種後可能副作用的風險，決議AZ疫苗將於明（22）日開打；此外，也將在疫苗上加註血栓警語，並建議正在使用避孕藥或荷爾蒙治療的族群暫緩接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