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錯誤】網傳「癌症打一針就好了！動物實驗已100%成功」？

背景

健康網站流傳訊息「打一針就可以消除全身的癌細胞！」、「抗癌效果在動物實驗中已100%成功，並且對多種癌症有效！」

圖1：媒體報導擷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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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議點一、學術論文出處是否可信？研究內容為何？

此新聞是介紹史丹佛大學醫學院腫瘤科教授羅納德·列維（Ronald Levy），於2018年1月 31日，在《科學轉譯醫學》（Science Translation Medicine）期刊發布的學術論文〈Eradication of spontaneous malignancy by local immunotherapy〉。

國家衛生研究院癌症研究所副所長兼研究員劉柯俊表示，《科學轉譯醫學》期刊與通訊作者列維均是該領域具有聲望的期刊與作者。查詢期刊官網確實有此研究報告，作者和報告應屬真實。

國家衛生研究院癌症研究所副研究員施能耀說明，此研究〈Eradication of spontaneous malignancy by local immunotherapy〉的研究團隊共用四種人為性同源腫瘤移植的動物模式 （分別為：淋巴瘤、乳腺癌、大腸癌及黑色素瘤細胞），和一種自發性老鼠乳腺癌的動物模式，使用低劑量的50微克 CpG DNA 以及8微克的OX40抗體，以局部腫瘤內接種（直接注入腫瘤）的方式，來探討他們所發展癌症疫苗的療效。

研究團隊在實驗過後，發現此疫苗具有針對性和特殊性，能有效地抑制「特定」腫瘤生長，也可以達到抑制遠端相同腫瘤生長的效果，且因局部治療只需微量藥劑，避免了大量用藥而導致的過度免疫反應。此癌症疫苗的優點包括：疫苗製作成本低、縮短治療時間，跟全身性治療相比，副作用較小。

爭議點二、報導指稱「打一針就能消除全身癌症」，是否為真？

施能耀指出，「打一針就能消除全身癌症」的說法並不恰當，理由如下：

（一）在此實驗中，的確是用一針性的疫苗注射。但在小鼠的腫瘤復發時（90隻中有3隻復發），陸續增加多針性的治療。

（二）在四種同源腫瘤移植的動物模式中，實驗數據顯示此疫苗能有效抑制腫瘤生長，或造成腫瘤消退，但並非報導所稱的「全部被清除」。

此外，在癌症免疫治療中，通常最佳的狀況是人體與腫瘤共生共存，只是癌細胞的生長被人體中的免疫系統強力地壓抑到無法偵測到而已，而非清除。

（三）「四種」癌細胞在小鼠實驗有療效，不等於「所有的」癌細胞在小鼠實驗也一定會有療效。

施能耀表示，列維博士目前所得到動物實驗數據，的確為腫瘤治療帶來希望。但面對人體的免疫系統遠比小白老鼠複雜，在受測的四種癌症之外，還有其他致命的腫瘤如胰臟癌，此疫苗的成效如何，有待日後更多研究來証實。

新興科技媒體中心助理研究員林毓傑說，癌症疫苗可分為治療性疫苗與預防性疫苗，此研究中是屬於治療性的疫苗。癌症免疫治療確實是現今癌症臨床治療上的高關注度領域之一，但也有部分研究指出，免疫治療也並非對所有癌症病患都是有效的。

爭議點三、列維博士的動物實驗數據是「100%有效」嗎？

施能耀認為，報導標題為「100%成功」言過其實。此研究的動物實驗數據，仍有3.3%的動物有腫瘤復發的情況(90隻中有3隻復發)，且在自發性老鼠乳腺癌的的動物實驗裡，約有25%的動物在治療16周後死亡。

爭議點四、動物實驗有效，等於人體實驗就會有效嗎？

小白鼠實驗的成功，並不等於人體實驗一定會成功。

施能耀說明，雖然在列維博士的實驗中，以老鼠為動物模型來模擬在最佳的免疫狀況下，如何引發和誘導殺癌的免疫系統活化，的確是不可或缺的手法之一。但在面臨人類更複雜的免疫系統和癌病病患的健康狀況下，至少會面臨三個重要的挑戰：

（一）病患的免疫系統中，是否仍存有足量的殺手T細胞能被癌症疫苗來激活？
（二）被激活的免疫細胞，是否可穿透進入腫瘤「酸化」的微環境，而不被「去活化」？
（三）被激活的免疫細胞是否能長留在人體內，成為「有記憶」的T細胞繼續和癌細胞奮戰？

林毓傑說，在癌症領域或是其他轉譯醫學領域，研究人員在研究過程中常常會面臨在細胞與動物實驗階段看似有效，實驗數據近乎完美的結果，到了人體試驗階段，還是有很多需要突破的重重難關，比如：在人體臨床其實最先需要確立的就是安全性問題，藥劑或是治療方法是否會對人體造成負擔？給予多少的劑量才不會對人體產生健康負擔？這都是在每個藥物開發在人體臨床階段的關卡與流程。

結論

一、網站報導引述史丹佛大學醫學院腫瘤科教授羅納德·列維（Ronald Levy）在《科學轉譯醫學》期刊發布的學術論文，此期刊、研究報告與作者都屬實。

二、報導指出癌症疫苗「打一針就能消除全身癌症」的說法並不恰當。

三、此動物實驗的數據描述並非如標題所稱「100%成功」，而且動物實驗中只實驗了四種癌症，其他癌症未經實驗下無法推論疫苗能同樣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