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不實訊息學者＋數位調查記者經驗談】媒體與數位調查協力 用真實打擊烏俄戰爭假訊息

記者陳培煌／報導

亞洲事實查核論壇線上會議首日（2022年6月7日）台灣時間晚上，哈佛大學不實訊息研究員麗特薇妮可（Jane Lytvynenko）從美國波士頓連線，在線上與台灣100多位參與者分享、交流烏俄戰爭查核經驗。麗特薇妮可說，開源社群與事實查核社群的結合，給了查核工作者、新聞業更多的力量、真實與準確訊息，來打擊假訊息。相互分享意味著可以從經驗中學習，因此她鼓勵所有的合作，希望未來能有更多成果。

2022年亞洲事實查核專業論壇，查核中心以「烏俄戰爭」為主題，推出〈借鏡烏俄戰爭的三堂必修課〉，三位來自戰區和網路世界火線的實務工作者，從烏克蘭、西班牙和美國連線到台灣，帶來最寶貴的前線資訊與知識分享。麗特薇妮可並回答來自線上的各種提問。

圖1：2022年亞洲事實查核專業論壇

烏俄戰爭假訊息滿天飛

面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已經超過一百天，假訊息依舊流竄在各個社群平台，麗特薇妮可表示，過去反美帝與反疫苗群組的社群，在烏俄戰爭後，受到反烏克蘭宣傳的影響，散布包括烏克蘭是種族主義國家，或烏克蘭有大量的新納粹份子等假訊息，甚至有傳言稱烏克蘭難民是納粹，所有這些描述都是錯的離譜。

麗特薇妮可指出，現實情況是，假訊息往往可以接觸到更多受眾，所以事實查核、揭穿假訊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查證目的就是要填補訊息空白處，當有民眾在網路檢索資料、需要答案時，之前做過的訊息查核就會出現。另一方面，對烏克蘭正在發生的事情進行正確的報導也非常重要，以烏克蘭布查鎮平民慘遭屠殺為例，俄羅斯官員的不實宣傳，誤導外界認知，但其他世界的民眾之所以知道俄國的虛假訊息，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有新聞報導當地的真實情況。

西方媒體專注度降低 讓俄國假訊息有機可趁

她說，媒體報導布查的照片、影音與文字，跟當地居民的交談，這些資料匯集而成的新聞報導與故事，讓俄國的謊言得以被揭穿。從戰爭開始已經超過一百天，迄今新聞報導與事實查核的結合，對於破解虛假訊息是有小果，但目前僅是戰爭初期，在西方媒體的關注度下降後，確實為假訊息製造者創造了宣傳機會。

面對俄羅斯如何透過在地影響者來傳播虛假訊息，麗特薇妮可表示，有些部落客會跟隨著俄國軍隊，成為「軍事記者」，製作親俄國，卻標榜自身是獨立記者，通常這些內容會見諸於YouTube、TikTok和Instagram，特別是每當俄國佔領某個城市時，這些部落客產製的內容就會大量出現在網路、社群平台上，且不只有俄語內容。這些透過草根方式，由下而上，塑造出「對烏克蘭的戰爭是正確」論述。

以馬立波婦幼醫院遭俄軍轟炸為例，麗特薇妮可說，在醫院遭到攻擊後，網路立即湧現大量的假訊息，若仔細研究傳播訊息的帳號，可以發現這些帳號過去就曾經散布過虛假訊息。不僅如此，這些訊息若搭配照片與影片，會更有傳播效果。不管是基於政治或經濟利益，假訊息傳遞的行為是全球性的，而乘載這些訊息的社群平台卻缺乏有效管理，特別是在非英語國家更是沒有相關規範。

談到主流媒體對烏俄戰爭的角色，麗特薇妮可表示，無論訊息是正確與否，主流媒體讓許多訊息「合法化」，一名沒有去過烏克蘭的評論員在解釋戰爭，可能會傳播不精確的訊息。大多的西方媒體在社群平台上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力，有時確實會看到記者在社群平台上傳播錯誤訊息。這對西方閱聽眾來說是具有破壞性的，因為他們對烏克蘭知之甚少。

不過，麗特薇妮可強調，新聞組織派記者到烏克蘭實地採訪，以及烏克蘭當地媒體、記者試圖對那些錯誤的論述提供正確的資訊，這些都令人鼓舞；特別是烏克蘭人透過社群平台，澄清那些正在傳播的錯誤訊息。

烏克蘭媒體主動開拓烏克蘭和英文世界的閱聽眾

麗特薇妮可說，許多烏克蘭新聞機構都推出英語版本，或增加英文新聞報導數量，將烏克蘭境內訊息，透過英語方式報導傳播後，有助於西方受眾了解當地正在發生的實況，以及是從烏克蘭人的角度來看這場戰爭，藉此希望能獲得英語世界受眾的支持、共鳴與理解。

她強調，假訊息往往都是在一個突發新聞事件之後才出現，這意味著可以利用社群平台與受眾交談，「盡可能去找你的聽眾，而不是等你的受眾來找你」。以Telegram為例，這是一個烏克蘭人最常使用的社群平台，當西方媒體也紛紛創立Telegram帳號，在上面分享自家媒體的報導與訊息，就能真正觸及到烏克蘭人。

針對學生的媒體識讀

對於如何教育下一代辨別假訊息，麗特薇妮可表示，不管是在加拿大或美國，教師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她認為，幫助學生了解新聞媒體如何運作，以及新聞如何被產製出來，當學生接觸到一篇報導，就能夠理解什麽是合法的新聞機構、什麽是不合法的新聞機構。

她推薦老師們可以帶領學生，學習「S.I.F.T」，就是「停下來想一想」、「調查消息來源」、「找尋可信媒體」，以及「追溯消息源頭」。

此外，全球查核組織透入心力，相互協作查證烏俄戰爭訊息，面對許多殘忍的影像畫面與資訊，事實查核員該如何調適心情？麗特薇妮可表示，身為查核員，身心健康非常重要，適度的遠離資訊，比如休假是必要；同時，保持正面心態，記住自己是正在為某件事情做出貢獻，「你不是一個人，而是團隊的一份子」，在為更好的世界做出付出，即便這些工作一點也不簡單。